2011年6月28日

Time to say good bye

為了明天的中會會議我提早一天到高雄,
在往高雄的客運班車上接到佳韻電話告知啟照長老病危的消息,
她希望我先到醫院一趟。

進到安寧病房啟照長老的家人都聚集在身邊,
許多朋友接到消息也陸續前來探望。

啟照長老看到我,緊握著我的手。

我們圍在病床四週唱著他喜歡的聖詩

看得出來,即使是高劑量嗎啡也已經無法控制身體的疼痛,
他正用生命最後的一絲力氣想和親人朋友多點相聚的時刻,
即使很疲累,仍不願休息一下。

他忽然跟我說:我是不是要出國了?
我說我已經學位完成不會再出國了。
他卻回說:他明天要出國了。上帝明天要來帶他出國,出國時要先去遷戶口。
阿滿姐在旁邊說:那很好啊,你就不要掛慮任何事,安心的跟著上帝去遷戶口。

走出病房,我馬上給佳韻電話,
告知啟照長老的狀況很不理想,
我建議她帶著恩得立即南下,
應該來得及搭最後一班高鐵回台北。

兩個小時後,我們一家再次來到啟照長老病床前。

佳韻緊緊握著啟照長老的手,
向他表達我們的思念與感恩。

其實我們都知道
It's time to say good bye.
但卻又那麼的不捨。

啟照長老一家和我們就如同一家一樣親。
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內心情感的人,
記得玟佳結婚拜別父母時,
站在一旁攝影的我清楚聽到啟照長老最後一次對女兒的叮嚀:
"暗時pei ai ka ho sio"
事後我常以這件事情跟他開玩笑,
因為他事先想好的稿子全忘了。
但現在想起來,短短一句平常無奇的表達,卻是啟照長老內心深處的情感。

最後啟照長老希望佳韻帶著大家一起禱告,
因為佳韻和恩得也該下樓搭車回台北了。

禱告之後,啟照長老握住佳韻的手說:這是服侍的手。

我們都知道,即使在生命終點的時候,啟照長老念念不忘的就是教會事工。
佳韻告訴他:請你放心,我們永遠記得我們會努力事奉上帝的。

雖然是告別的時刻,
但是啟照長老愛主,愛教會,愛家人,愛牧者的足跡將不斷地延續。

2011年6月24日

堅貞的愛情

駱維仁博士也是我的恩師。

只是他的身體狀況一直不是很好,
近幾年來患有帕金森氏症,
若沒有按時吃藥,手腳會顫抖,
同時他又要照顧患有老年失智症(阿茲海默症)的師母高天香老師,
高天香老師幾年前好幾次走失,忘了回家的路,
駱博士只得緊緊把高老師帶在身邊。

七、八年前高天香老師只認得駱博士一人,
常常聽見她以 Jin 來稱呼駱博士,
但現在誰也不認得了。

老人家上醫院看病總是很麻煩,再加上這兩位長者行動都不方便,
所以我今天就直接到醫院診間外等候,一方面探望,一方面也協助。

高老師的外勞因為要辦理續約,所以高天香老師也一起來做巴式量表檢查。
高老師已經無法行走,必須靠著輪椅,
要回家的時候駱博士堅持由他自己親自推輪椅。
我看著駱博士身影眼眶不禁紅了起來,
拿起手機拍下駱博士和高天香老師。

這讓我想起每一次和駱博士夫婦同席,
駱博士都親自給高老師餵食,絕不假他人之手。

今天見證了什麼是堅貞的愛情啊!


延伸閱讀:





2011年6月23日

打包,揮揮衣袖

結束學業的下一個重要工作就是打包。

比起波士頓要越洋過海,從陽明山搬回家只是一小塊蛋糕了。

一年以前開始全力拼論文的時候,已經將絕大多數的書搬回中和家裡,但是留在研究室的書數量也不少。

但畢竟使用了兩年的研究室,長久下來除了書籍,雜物也不少,
特別是兩年前從美國回來時,有一些雜物箱沒送回家裡,一直堆在研究室的角落,這次要一併處理掉。

前兩天特意去購買、收集紙箱,結果意外在IKEA自助包裝區看到大小合適的回收紙箱,因為書很沈重,如果箱子太大,搬不動是一回事,最糟糕的就是傷了腰就更慘了。
所以看到這些免費索取的小箱子,心裡還蠻高興的。

謝謝阮牧師娘提供他們家的WISH,還有凱佳願意當司機,協助將這些紙箱全運回中和住家這邊。

在關上研究室,準備繳交鑰匙前,拍下這間陪伴我兩年的研究室最後影像。

不過,新的挑戰馬上來臨:我們小小的套房,怎能堆這麼多書呢?
佳韻晚上回到家看見十幾個紙箱堆在家裡,馬上開始重新整理家裡的空間,
一直忙到半夜兩點,至少清出一些空間把不太有機會再使用的書重新打包堆放起來。

如果未來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家,我一定要有個大書房!!

(附帶一提,我看過最好的書房之一是溫司卡教授在Newton住家的書房。溫師母是建築師,他們的房子是自己設計,自己找人施工的。溫教授的書房在一樓大客廳的另一側,客廳和書房中間正好是壁爐,因此在波士頓寒冷的冬天裡,書桌正面對著窗外的雪景,背後椅子的背後有溫暖的壁爐,再加上桃花心木的書架、書桌,在裡頭讀書做學問,實在太愜意了。)

2011年6月17日

到站,即刻再出發

今天鄧開福老師告訴我,他已經認可我的論文修訂的部分,所以,我可以參加明天的畢業典禮了。

這是一趟十年(2000-2004; 2005-2011)的神學研究旅程。

這趟旅程在起點時我是獨自一人出發,一年後再加上佳韻陪伴,再三年後又加上恩得一起同行。從一個人,到兩個人,最後三個人,這是一段多麼奇特的經歷。

我要特別感謝佳韻對我的支持與容忍,在婚姻中也給我極大的自由與空間在學術研究中,而沒有(應該是「不需要有」)太多的顧慮。

我浪漫天真的個性原本其實並不適合走在學術的路上。當別人頻頻超車、走捷徑,想盡辦法提早畢業時,我卻還以孤芳自賞的態度繼續漫步,甚至忘記了自己身為人夫、人父的角色與責任。一直到2009年回台之前,佳韻在電話中對我吼叫:「為什麼結婚以來我們不能有一個和別人一樣正常的家庭生活,我們一起服事,一起生活。你為什麼不能夠快一點結束」時,我才猛然驚醒,重新調整自己。

這十年的旅程,我的母親、岳父、岳母未曾攔阻、責備,只有默默的以禱告來支持我。今年農曆過年母親在家族聚餐中的一席話,深刻地描寫我所領受的一切:「哪個人像銘偉這般好命,四十歲了還不用賺錢養家。」雖然有點戲謔,倒也十分貼切。


要畢業了,其實只有在口試通過那一剎那高興了一分鐘而已。因為我知道抵達了這一站,沒有太多時間可以休息,要即刻再出發。 唯一不同的是,在這一站,可以卸下十年來背負眾人加諸在我身上的期待與等待。

除了家人以外,還有太多太多的師長、同學、弟兄姊妹、朋友以各種不同方式,在這段旅程中陪伴我和我的家庭。我幾乎無法回報這般恩情。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前行,貢獻所學事奉教會。

學術的路的確不易,但我深知確信上主都在其中,也伴我與我的家庭同行:在出國前的某日,我獨自登上面天山,在夕照與雲海中,有個聲音進入我的心:「這是我所掌管的,你也在其中」。


延伸閱讀:我要舉目望山